我很讨厌下雨，尤其是阴湿的连绵几天的雨；连天的降雨将野外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湿冷的天气会让夺走人的体温，就算是健壮如牛的壮汉也会被轻易打倒卧床高烧不起甚至被夺去生命。
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感谢这样的阴雨，甚至祈祷神王可以让这样的天气再长久一些，直到我们走出危险范围。
因为现在我和我的部下们是败军，逃命的败军。
虽然泥泞会拖累士兵们逃命的步伐，但是也会让追击的骑兵的马蹄深陷其中而阴湿的天气所带来的影响会降低追击部队的士气和热情。
“村庄！团长，前面有村庄。”
斥候的回报让士兵们精神一震，对于佣兵来说有村庄就代表有暖和的屋子有热气腾腾的食物有可以抢劫的财物有可以为所欲为的姑娘。
丢盔弃甲的残兵们的精神立刻焕发了起来，没有了败兵的迷茫的怯懦，存满了斗志的期待的望着海德。
“大人，快下命令吧。您知道士兵们想要什么，他们现在眼里还有军纪，但要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话就会去自行其事，这样军纪就没办法维持了。要放弃骑士的坚持吧，我的大人。我们是佣兵。”
副官华纳小声的在我耳边提醒着，他是个经验丰富且很有能力的老军伍，要不是他的尽心辅佐我怕是根本不能在这些桀骜的佣兵心中建立起指挥官的威信。
士兵们想要什么？他们想要的是对于抢劫的许可令。根据佣兵的纪律，不被指挥官允许的抢劫是被禁止的。
现在部队需要热水熟食与干燥舒爽的床铺和就算不能得到什么财物但是也可以象征性的提振士气的抢劫还有可以发泄的姑娘，要是可以的话士兵们会**村里的每一个女孩抢走村民的唯一的一点可怜的钱财会夺走平民们包括种子在内的每一粒麦子，会对着这些比他们弱小的可怜人肆意发泄着平时所积累的一切暴力。
“禁止随意杀人、酗酒、**以及放火，其他随意。”
这是我可以做出最大的妥协。
“哦！”
士兵们发出了小声的欢呼，我能看出来他们对于我的禁令还有些不满，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突然能突然找到村庄还是意外之喜了。
这支败军们立刻焕发出了自从会战失败后久违的士气。
“步兵展开横队接近村庄。骑兵队立刻分成两队左右包抄村庄后路不要放任何人逃离。”
在我的命令下，士兵们展开了队形半包围的慢慢开始向村庄逼近。而自从逃亡后就一直士气不振，就一直以“保存马力，应对不时“为理由对命令推三阻四的骑兵队此时也充满执行命令的热情。
“嘿，阁下。您看来也开始适应战争的残酷了。”
骑兵队的队长，奥提跨上战马，居高临下看着站在泥水中的我，用无礼略带嘲讽的口气说话。我下过军令，除了作战和执行命令外全员不得骑马。
“放肆，如果没有大人，你恐怕已经死在了阵上了。”
华纳冷冷的吐出的这句话，双目冰冷的的盯着奥提。熟悉华纳的人的都知道，这是华纳发怒的表现。奥提的气势一时被华纳压制，他避开了华纳的目光。
“现在马上去执行命令。”
我寒着声说道，丝毫不打算隐藏我的不满。
“是的，指挥官。”
奥提在马上应付式的对我行了一个很潦草的礼。
“好了弟兄们，马上出动！”
他回头中气十足的对已经整装待发的骑兵们下令。
骑兵分成两路，立刻离开了队列。
“大人，不能再让他挑战指挥官的权威了。”
华纳在我耳边小声说。
“放心，指挥官的权威绝不会被他动摇。”
我冷冷的回答，手握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
在乱世之中，软弱是无法存活。现在，我心中回荡起父亲的常说的这一句话。
这个村庄还算是比较富裕，至少可以修起矮墙和瞭望塔，但是无人值守的工事就毫无价值，毫无防备的村庄根本没有预想到会有人会在这样持续了几日的阴雨中发动袭击。而且雨声的嘈杂也很好的掩盖了军队行动所发出的动静，至少在前锋摸到村庄的矮墙下为止没有任何村民发现有什么不对。
看着村里面冒出的滚滚炊烟，我已经感觉到士兵们的眼神在发绿，热腾腾的饭菜、可以避雨的干燥房子，这些都是连续几日在阴雨中逃亡的士兵所梦寐以求的。
但是士兵们已经是打老了仗的佣兵，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行动什么时候不该行动，他们懂得在适当时候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尽管他们贪婪而残暴但是却明白什么是军纪什么是服从指挥。
他们克制着自己发动进攻的欲望，等待着骑兵队的信号。
“嗖——！”
尖锐的响声在村庄的半空划过，这是响箭，是从出身于游牧部落的轻骑兵身上学来的联络技巧。响箭是一种特殊的箭矢，说白了就是在箭头上安着一个哨子，这样在放箭时箭头的哨子划过气流时对产生尖锐而刺耳的响声。这是骑兵队在报告，已经完成了对于村庄后路的封锁。尽管因为下雨受潮的缘故，骑兵弓的力道远不如干燥的时候，但是把这样的响箭发射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就是可以发起进攻的信号。
“进攻！”我将剑指向村庄，喊着命令。
士兵们两人配合就可以轻易越过这道矮墙，几名士兵先翻过矮墙打开了村寨的大门。整装待发的后队呐喊着冲入了村寨。
整个行动异常的顺利，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村民被堵在家门中，完全来不及反应，没什么值得多说的地方。当然，就算是他们提起耙子木棒投石带这样的武器依托围墙拼死抵抗也不过会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一些麻烦，也只是麻烦罢了。
华纳陪我站在村庄外冷眼旁观着，对我来说这样的行动并没有什么荣耀可言。尽管是我亲自下令的，但是我还是本能的抗拒参与其间。
华纳轻轻叹口气，对我说。
“走吧，大人。”
我和华纳骑上马走入了村庄，村庄的道路虽然还是因为下雨而泥泞，但是已经比之前我们走的野路要强多了。
“团长，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村庄了。”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向我禀报，他的年纪和我相当，脸上一扫连日来狼狈的眉飞色舞。
“很好，让这些村民去麦场集合，我有话要说。”
“嗯？”
士兵一愣神。
“还不快去！”
“是。”
士兵连忙行了一个礼，马上转身开始传达我的命令。
华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落了半个马身跟在我身后，同我向从一入村庄的路就可以看到直通的麦场走去。
“快点，快点。”
士兵从四下茅屋中粗暴的用手中的武器驱赶出村民向麦场那里汇合，村民们脸上充满着恐慌和畏惧，没有人敢于对什么这些外来客啰嗦什么。而士兵们虽然态度粗暴，但是也因为我的命令没有怎么对村民们动粗，不过这也是因为村民们的顺从。
村民们在平整的麦场上畏缩成一团，女子和小孩缩在壮年男子和老人的身后，躲避着士兵们那不善的目光。男人们畏缩着脖子，用目光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士兵。
我策马走动人群的正面，高声开始了我的讲话。
“我是本军的长官！本军将在你们村住宿休整到雨停，你们需要提供烧好的饭菜和热水和干燥的床榻，我的士兵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会去侵犯你们的女眷，所以我希望你们把自己的态度摆正！我会根据情况而视，在离开时给予你们点金币。知道了吗？”
对于这些农夫们来说，金币很值钱，尽管现在金币正在开始贬值，但是对于这些农夫们来说金币也只是传说中的货币。只不过，我所给的只是象征性的价格，远远不比不上他们将会受到的损失。
“知道了。”
“小的明白了老爷。”
“是，老爷。”
村民立刻给了回答，他们现在也把心放下来，明白了我们没有杀人的意思。
“村长！村长站出来。”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一个长袍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长长的袍子因为雨水而贴在身上，显露出老头有些干瘦的身材。老头服从的跪在泥水中，抬头回报。
“大人，我是。”
“我希望我的士兵们被安排妥当。”
“那是当然的，大人。我会安排好每一个兵爷的，请大人放心。”
我无意在和他多说什么，因为事情并不像我所说的那么简单，抢劫和暴力是无法避免的，只要不是太过火我也只能放任士兵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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